“呵呵,今早,就今早,阿弥陀佛,佛祖照应,能如期进行。”浮云大师毕恭毕敬。
“大师真是能掐会算,一早就知道大司命在今天出发。”我打趣道。
“我打卦测算出的。”
“你能打卦测算?”“鬼见怕”突然在门口迎上我们,大声地问她。
“是啊!贫僧初通,略知阴阳。”浮云一脸谦虚。
“好好,真好!”“鬼见怕”大声地赞叹,我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大声地夸别人。
“贫僧可只是略知一二,不知大师为何这般夸奖。”浮云嫣然一笑。
“鬼见怕”严肃地说:“只要你略知一二就行,我就再添了一个帮手啊!”
我在后面故意小声讥笑他说:“你眉心打结,可浮云大师是守身如玉,你可别利用你的职务之便打她歪主意哟!”
“看你说的!”“鬼见怕”眉头一皱,回头去提他的道士赶尸专用袋去了。
我也转身去提行李。
然后我们三人一起跟着古铜脸上船去。
虽然大雪已停,但满山满地还是白茫茫一片。
河岸边浅水区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码头上也是冰层叠冰层。
船老板领着我们上船,却不朝码头走,而是沿着河边绕行了一段,走到一个回水湾处,才看见那里停了一条船。
船身看上去很旧,一条灰黑色的帆篷,上面有几个大洞,吊下的破布象旗帜一样飘着。
跳板也不是正规跳板,三根杉树捆绑而成。
走在前面的我嘀咕道:“这个古铜色脸脾气这么怪怪的,这船也怪怪的,还破破的,要跑这么远的路,这行么?”
“行不行你们看着,愿者上船,我不强迫。”他迷着眼睛撇我一眼,摔下一句冷冰冰的话。
浮云大师说:“将就着,我找遍码头,没有其他船愿意出行。”
“七不出,八不归,今天才初三,又冰天雪地,谁会为几个臭铜板去拼命?就我们两兄妹,两个穷叫化子,才愿意接下这活。”古铜脸望着我和浮云大师阴阴地笑了笑,又撩下一句。
我噎得说不出话了。
“鬼见怕”在后面也不做声,只狠狠地瞪他一眼。
浮云大师则打着和牌,笑呵呵地说:“阿弥陀佛,施主救渎本僧,也是一件善事。”
刚踏上船头,我正想从就近的舵舱进去,古铜脸去连忙拦住我说:“前面!”他让我从船舷绕过去进前舱,并说:“你们三个人就呆前舱。”
我只好领着浮去大师和“鬼见怕”进了道舱。
坐下来不一会,也没有听到什么招呼,就见船在动。
我探头一看,船在水上移动了。
北风呼呼,小船矣乃。
不大的一条破旧风篷船,因为北风比较大,就升了个半帆。
轻帆半落,船走偏水。
暂时倒是很稳,却特别地冷。
我们三个人挤在一起,卷缩在前舱。
原本冷,船又在水上走,船底贴着水,船舱更显得冷,我打着颤说:“这太冷了,船不挡风。”
话刚落音,中间舱门隔板突然一开,一床棉被不声不响地扔了过来,然后“啪”的一声,隔板就合上了,我们连扔被絮人是谁也不知道,半个脸也没有看到。
打开被絮更糟糕,这不知道是一床什么样的被子,脏稀稀的,一半的地方破得露出了棉花,手一拿还滴滴地落,里面一阵阵传出难闻的气味。
但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权当保温取暖盖在身上,可北风却从船舱的每条缝隙中拼命朝里灌,还是让我们如同浸在冰窖中。
为便于取暖,我们三个人靠着船舱成一排坐着,而且为了平衡重量,都背靠着中舱隔板。
三个人,两女一男,我跟“鬼见怕”是那种关系,当然我坐中间,一边是浮云大师,一边就是“鬼见怕”。
我和“鬼见怕”是那种关系当着浮云大师的面,我们毕竟不好太亲热,我和浮云紧紧地挤着盖着被子还压下被角边,一边的“鬼见怕”就剩下被子不多了,他的一只脚就在被子外面冻着。
我说:“这样了,还讲什么客气,你挤过来吧!我们挤紧点暖和一点。”
“我不冷,在外面跑惯了的。”他说。
“什么冷不冷的,挤紧一点没事的。”我拖了他一把。
浮云大师望着他也笑道:“心中无杂念,男女也能眠啊!”
“是啊是啊!”我连忙帮腔。
“鬼见怕”就把屁股挪动了一下,稍稍地靠了过来。
但由于被子太窄,他一只脚还是露在外面,只是比刚才稍好了一点。
“真冷啊!”我叹了声。
“是啊!我们女人是阴性,又紧靠着水,肯定是更加冷啊!”浮云大师认真地说。
“是啊!我真不知道你真的觉得走水路比起旱好走些吗?”我突然对“鬼见怕”说。
“要是天晴,或者雪不大,当然旱路比水路稳当可靠,可现在是大雪封路,高山平地一拉平的,处处有危险。可是水路则不同,你看这路清清楚楚一条水道,船在当中过就是。”说完“鬼见怕”轻轻咳嗽一声。
他这一咳嗽,引来了隔壁船舱也一声咳嗽。
“那个人好神秘哟!也不打招呼,谁呀?”我叨叨地说,
“鬼见怕”碰了碰我的手臂说:“那是个女人。”
我小声问:“你知道她是个女人?”
浮云却把脸挤过来直接挤到“鬼见怕”面前说:“我测她也是个女人。”
“鬼见怕”嘴巴一嘟:“这还要测?听声音就知道。”
“她那破声音,你也能听出?”浮云投去一个媚眼。这是我接触她以来,第一次看见她对男人杀出的最狠媚眼。
“当然,我谁呀?”“鬼见怕”似乎又恢复了那种自傲自信的本色。
“哈哈!你个假道士,你就善于听出女人的声音。”浮云再次调笑“鬼见怕”。
“谁假道士?”“鬼见怕”眼睛一瞪。
“就你?听见声音就说是女人,你身边有两个女人你还不满足是吗?”浮云说着脑壳越挨越近。
我好气,妈的,如今这世道,打情骂俏的事,道士尼姑都轻车熟路了,连这个看起来道貌岸然徐娘半老又老实巴交的浮云大师也是这般卖弄风骚,明知道我和“鬼见怕”是那种关系,她还公然把我当成了多余的人,我只好手朝中间一拦:“好啦好啦!你们打住吧!唾沫子喷我脸了上了,省省气力吧!”
左右两边,一男一女见我不高兴了,好象泼了冷水般立刻安静下来。
这时候,突然隔壁舱又传来几声轻轻的咳嗽声。
“鬼见怕”手一抬,轻轻说了声:“安静。”
我和浮云望着他那神秘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
他望了我们一眼严肃地问浮云大师:“这段路阴气这么重,你就没有测出来?”
“什么阴气重?”浮云睁大眼睛看着他。
“等下你就知道了,你不是金相师吗?”
我没有出声,吓得只顾把头也缩到被子里去,连忙拖了拖“鬼见怕”,暗示他再把我挤紧一点。
“鬼见怕”也识趣,赶紧朝我身边挤了挤,可是他一只脚仍然暴露在外面冻着。
我看浮云大师那边被子盖得多还压着被角,而“鬼见怕”这边又盖不到,我就故意朝她那边挤了挤,“鬼见怕”那只暴露在被子外面的脚终于挪进了被子。
可是,“鬼见怕”的道衣裤子是抄腰裤,不系皮带,就一根草绳做绊腰抄着的,他左一挪右一挪,就把裤子挪脱了绊腰抄绳,掉了下来。
由于我们三人靠得紧,他又插不进手去提,裤子就挪到了船板上,还被我屁股压着。
我感觉船板上有不平,就插一个手下去摸,刚好摸着他光屁股肉肉,还冰凉冰凉的。
他看我一眼,却做出一付无奈的样子,意思是就这样喽,我也没有办法!
好吧!什么山上唱什么歌,什么场合打什么锣,我也一笑了之。
“你们两人打什么哑语啊?”浮云在一边看出端倪连忙问。
我只好附在她耳边悄悄告诉她“鬼见怕”裤子挪脱了。
她“卟哧”一声就朗朗笑起来,还笑得前伏后仰的,一边笑一边说:“哈哈,我说了你就是个假道士,一个色道士吧?难怪你说阴气重,你是好吓我们两位女士朝你怀里钻哟!还把裤子挪脱了,你就准备好了是吗?”
“你才假道士呢!”“鬼见怕”回她一句。
这时候,船突然震动了一下,接着立刻停住。
只听得船老板古铜脸在船头骂起来:“大白天也撞鬼了!”
“鬼见怕”立刻掀开被子弯腰走出去了。
随后,我和浮云大师也跟着弯腰走出船舱,来到船头。
河洲上依然是白茫茫一片,我们的船闯入了湖中小港,小港两边都是被雪压下的芦苇从,而我们的小船就被卡在一堆芦苇边走不动了。
古铜脸握着一根竹竿站在船头使劲拨着那堆芦苇。
开始就是拨不动,拨了好久一阵后,突然水下一翻,两具尸体突然浮了上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鬼见怕”立刻双手合十打拱作揖。
浮云也默默地祈祷。
“我说阴气重没说错吧?”“鬼见怕”突然对浮云说。
“你这个道士还真不假了,你一定看见什么了才说的。”浮云说。
“是呀!船一走进这里的水道,我就看见一对阴魂站在船舱口望着我们”“鬼见怕”严肃地说:“这真是一对艳鬼啊!”
“什么艳鬼?”我问。
此时,古铜脸正在拨着那尸体,因为他们正好挡着水道了,又冻上了,不拨开他们,我们的船就走不过去。
“你看,那面朝下伏在水下的是一个壮男,而那面朝上仰着的是一具女尸,男上女下,他们正好是一对野情人,在这荒洲的芦苇荡野战,不慎落水溺水而亡,可惜可惜了啊!”“鬼见怕”叹道。
“可什么惜,我捞上他们这对野鸽子。”古铜脸此时已经拨动了两具尸体,正把他们拨过来,让他们靠到船边打捞上来。
“这么说,你要打捞他们?”“鬼见怕”突然问。
“不但要捞,我还要带走他们。”古铜脸板着一口一字地吐着。
“老板呀!你这船本来就不大,还这么旧,坐了我们几个活人就挪不开,你又要带上尸体,那我们坐哪里?”我大声地说。
“哟哟哟!看你这模样,好象是官家大小姐,你怎么不坐洋车?竟然坐了我一这破船,你就得受。”船舱里的女人突然伸出脖子来,对着我大声嚷着。
这时候我才看清这位女人竟然浓妆艳抹,花枝招展,说话的声音嗔声嗔气,说一句把双峰朝上一挺。
古铜脸转脸对她说:“桃子,你少说话快进去!外面冷!”然后对我们恳求:“几位大师,我们水上跑的,见到水尸就要捞上来送墩善堂,不然怕被水鬼盯上就坏了,你们还是让我们把他们捞上船,到前面遇上岸边有墩善堂,就交给那里守堂的人就没事了,不然……”古铜脸说着,并准备去打捞尸体。
“不行!不能捞,他们是艳鬼。”“鬼见怕”板着面孔。
“艳鬼又怎么啦?这世上男女谁不想做这事,有些女人表面正经,其实比谁都想做这事。”桃子把头缩回船舱时还说了一句。
“鬼见怕”很坚决地说:“不能捞他们,他们死了,可两家族的故人死鬼还在找他们扯皮,到时你这船上就不得安宁。”
可是,古铜脸好象没有半点商量余地:“我要是不捞,行船跑马三分险,我们的船还不知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就怕路上……”
“没错呀!你们饱人不知饿人饥,你们成双成对了丢下我一个还没有成亲,你们就说风凉话啊!我还是回到我那鬼崖上的房子去,过我的孤独夜生活吧!”“鬼见怕”叹道:“我在这里会影响花花的。”
“别介,影响什么?你是我们金凤城的大英雄,大恩人,怎么能说影响呢?”我拦住他,我知道他是怕我在婆婆面前见不到好脸色,离开可为我解围。
“是呀!你一走,花花姐真会想你的,别说你们当初有协议的,这一走会至她为不仁不义之地。”一直没有做声的赵介生这会也说话了。
“你们别劝我了,你们在这里可以,今后可为花花打工,可我能做什么?只会给她的血粑鸭带来不好的名声,再说我也不能做什么?你们还是别劝我了,让我走吧!我决心已定了。”
大家看来劝他不转头了,就再不说什么了。
我也只能含着眼泪默默地送他,我知道他的走,完全是为了我,我的内心对他充满了无限的感激。
但是,此时我没有办法回报他,我还有大事没有办完,也不能随他走。
我和赵介生,还有兰妮,黑牡丹和“死鬼”几个人送“鬼见怕”出门。
我家紧挨着城墙,城墙外是一条古老的金凤江,金凤江上有座古老的木桥叫风雨桥,两边栏槛立柱,上面四角挑梁,屋顶飞檐斗拱,专门为迎来送往的人而修。
出我家门不远就要上风雨桥。
在金凤城,我们有规矩,送客只能送上风雨桥。
就在我们一行送“鬼见怕”上风雨桥后,正要与他分手时,突然间一个老道走来,一下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各位施主可安好,打扰了。”来人双手合十,毕恭毕敬。
我们大家立刻站住,惊讶地看着对方。
这时候,我旁边的赵介生第一个大声叫道:“浮云大师你怎么来了?”
“阿弥陀佛,施主啊!你让我好找。”浮云大师说。
“找我?”赵介生很是惊讶。
“贫僧要找这位大师。”浮云大师指着“鬼见怕”说。
“找他?”我们大家更加惊讶。
“找贫僧何事?”“鬼见怕”也睁大眼睛看着他。
我也大声地问:“你云居寺的大师这么远跑来要找大司命?肯定是有大事啊!”
“是呀!贫僧想找大师是有天大的事。但是很冒昧,贫僧不曾认识这位大师,更不敢询问大师去向。”浮云谦逊地笑道:“只有找到你赵介生,我知道你和他们在一起,又是我熟悉的人,找到你就会找到这位大师的,贫僧当然就是先找你哟!你看看,还真没有错,真是天助我也!”
浮云大师满脸红光,天庭饱满,地角方圆,笑起来象一片云彩。
“贫僧找他还不是要他做他的本行!呵呵。”浮云一字一句地说。
“找大司命赶尸?”赵介生歪着脑壳将信将疑。
“出家人从来不打逛语。”浮云说着转向“鬼见怕”问:“大司命,你们可曾记得上次在我云居寺那一幕?”
“什么?”“鬼见怕”见过的鬼事万万千,他哪里去记得在哪个庙里有过的鬼怪事?
“就是那次你们赶尸进云居寺,血蝙蝠追着咬你们的事呀?”浮云温和地提醒。
“呵呵,贫僧想起来了,那次血蝙蝠差点咬破了我的头,咬掉了我的耳朵根!”“鬼见怕”象说无数个惊魂故事中的一个,淡淡的叙说着,还点了点头。
浮云抬手捋捋鬓边问:“你知那蝙蝠是谁吗?”
我一笑:“这也奇怪,蝙蝠不就是蝙蝠么?”
“不,我们寺里从来没有出过蝙蝠,那次突然来了蝙蝠,开始我并没有在意,直到后来我做了一个梦,才知道那蝙蝠原来是我们寺里的观云、过云、慈云、善云四个尼姑的化身。”
“什么?你们寺不是和尚寺吗?怎么又出了尼姑了?”我们几个人一齐大声惊呼。
“阿弥陀佛,施主有所不知,我们寺原来叫云金寺,是个和尚寺,香火兴旺时住过一百零八个和尚。但是,因为清朝时洪秀全的红枪会在此驻扎过,清政府围剿红枪会,一把火烧了本寺,还杀了一百零八个和尚。后来重建时,有金相大师指点说,本寺坐东,居金阳盛火旺,不宜做和尚寺庙,不然今后难免又有大祸临庙,最好改做尼姑庙。”
“尼姑庙?”我们大家一脸惊愕地望着浮云道士。
浮云轻轻一笑,扬扬拂尘帚说:“是啊!后来就按金相大师的指点改成了尼姑庙,尼姑是女性,女人是水,女人也为阴,又把云金寺的‘金字’换成‘云’字,金为阳,金为火,寺庙火阳重不宜,改为云居寺,云是水,也是阴,就避了这些,这样才又重新兴寺,当时有尼姑三十多人。可是,谁知道后来鬼子来了,国民党七十四师的抗日义士们在离那边的大云山跟鬼子血拼,战斗非常惨烈,伤亡很重,我们寺里的几位居士连夜跑去充当志愿者为战地救护,结果被鬼子给遭塌了,最后她们跳崖自净了。”浮云说着伤心地落下泪来。
兰妮突然打了一个哈哈说:“浮云大师,既然是尼姑寺,你一个和尚为什么在那里当住持?”
“是呀?”黑牡丹也笑道:“这就怪了,尼姑寺里居然是和尚住持,那些个山野故事应该好多呀!”
“好多吗?”浮云苦笑一声:“可惜得很,你们失望了。”说着,浮云轻轻地把自己的道士帽子一取,哗啦一下,她一头青丝象瀑布一般从头上倾泻而下。
我们一个个顿时傻了眼,面前既然是一个虽然年这花甲,却依然风韵犹存的干整女人。
“我也是为了避免日本人来骚扰本寺和干脆尼姑变和尚的啊!”浮云叹道:“施主就别笑话本僧了。”
我赶快拉着浮云在风雨桥栏杆边坐下问:“大师,那几个尼姑也是抗日英雄啊!”
兰妮也连忙跟过来问:“她们是谁啊?”
浮去抹了抹泪水点点头说:“是啊!她们是观云、过云、慈云、善云四位女生,其实她们早就是了,他们在嘉善师范女生,国民党128师在上海松沪抗战时,她们就曾经去当过志愿者搞过战地救护的。”
“嘉善师范女生?那就是我和兰妮的同学呀!”我惊讶地说着,望了身旁的兰妮一眼。
兰妮马上惊讶地问浮云:“大师,你说的是她们?是观云、过云、今云、善云四个女生?她们的真名是不是李梦琪、孙忆柳、王初夏、赵曼文四位?”
“是啊!她们来时就是这名字。”浮云回答。
“啊!她们,是她们。”兰妮忽然从脖子上一边取下项链,一边伤心地恸哭起来。
“她们是谁?是不是我们嘉善师范跑出来的那四名同学?”我提着项链摸着那发卡吊坠紧张地问。
兰妮点了点头说:“花花姐,你看那发卡上还有她们四个刻下的名字啊!”
我轻轻地捋着项链,托起那个花蝴蝶一般的吊坠小发卡,只见上面刻有:“观星位日月,过眼化云烟,今生为国死,善善作微尘。”下面是:李梦琪、孙忆柳、王初夏、赵曼文的签名。
“是她们,是她们啊!”我突然也抽泣起来。
旁边的三个大男人看见我们两个美女突然伤心了,不知所措,纷纷过来劝我们。
兰妮却从我手中抢过项链和发卡吊坠,一气跑到风雨桥头,伏到那栏杆上就放声恸哭起来。
她大概回忆起了那几位女同学在学校的美好时光啊!难怪以前我问她时,她总是说这是一个秘密,以后你会知道的,想不到等我知道,好同学却成了故人。
我抹了把眼泪,抑制住自己的悲伤问浮云:“大师,她们的尸体找到吗?”
“据说被当地一个和尚收了尸。”浮云叹道。
“大师你就是要把她们的尸体赶回来吗?”“鬼见怕”突然发问。
“是啊!既然她们托了梦给我,这就是我的一个心愿啊!古往今来,都是落土为安,她们去时曾经流泪对我说过,大师,我们如果回不来了,你一定义把我们的尸体弄回寺里,虽然我们的家远在嘉善,我们的尸骨是回不去的,但本寺就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尸骨落到本寺,也算是落土为安的啊!大师啊!到时记得逢年过节给我们化的缘送点钱啊!我答应她们一定一定!”浮云大师看来是下了决心了,她眼睛直直地望着“鬼见怕”。
“鬼见怕”却望着浮云不置可否。
我正在担心,兰妮却急急地问:“大师,你怎么说她们又符到了蝙蝠上了?还象是催着你要赶快去把她们的尸体赶回来一样。”
“是啊!你也说得太神了!”黑牡丹也说。
“正是啊!不是说得神!是她们先托梦于我,说我应了她们的事,不能失信,她们在那个色和尚的藏尸洞里,死后还在遭受侮辱,催我赶快把她们的尸体弄回来。开始我还不信,就是你们那次进寺出了那个蝙蝠咬人的事之后,我才把那个梦跟这件事联系起来,然后就去庙里问菩萨,直到菩萨告诉我我才相信,也才感到这件事不能拖了,这才跑来找大司命啊!”
“啊!原来这样!”“鬼见怕”叹了一声说:“大师,不是我不帮你这个忙,你现在连尸体都没有找到,要我怎么去赶呢?而且……”
“什么?”浮云问。
“她们四个年轻的尼姑的尸体又被那个色和尚收藏了,这,这。”“鬼见怕”一付很为难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