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怕什么?有我……别怕!”“鬼见怕”语气很硬。
“可是,大师,我看还是捞上来吧!他们虽然进了水宫殿,但还是盼着有船过来这里好搭一程,弄个完尸落土的,你们道士也是做善事的人,把他们捞上来,了他们一个心愿。”古铜脸这回很耐心。
“是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人生一世草木一春,行个好也行,把他们捞上来去落个土让他们好早早投胎复生吧!”浮云大师却柔声细语地通情达理了。
“鬼见怕”听她这么说,心也软了,就不说话了,眼睛却望着我。
我瞪了浮云一眼:“你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站着说话不腰痛,这尸体捞上来放哪里?船总共就这么大个地方,难道我们都坐到水里,让他们睡船舱?你以为是赶尸,那又没有挨着你,而且岸上的尸体都是干的,这些落水艳鬼湿淋淋的,到时我们可连坐的地方也没有。大师啊!你要知道,我们可是来帮你了愿的。”
听我这么说,浮云再也不敢说话了,只呆呆地看着我。
“鬼见怕”也只好帮我争面子随我的意思说:“好吧!老板,那你就不要捞了,船上实在太小,他们也会理解我们的。”
古铜脸再次望望我,就不再吭声了,只见他站稳船头长篙一挥,对着那对尸体一拨,两具尸体突然一下翘了起来,然后向着我们这边一个倒头一拜一叩,象愤怒地向我们告别一样。
“让他们遇上好人捞上他们吧!”古铜脸最后对着那两具似乎连着绳子的尸体挥篙一抵,两具尸体几个翻滚。
那一刻,浮云大师“呀——”一声长长的惊叫,然后看着尸体几个翻滚滑入稍远处的水道,一下涌进了另一边的下水的河道不见了。
我们正在发呆,前舱里突然传来女人的责骂声:“男人戳上了呀!这么惊叫,少见多怪!”
我和浮云互相望一眼摇摇头表示不和没素质的女人计较,然后看着我们的船无力地退靠到河道边上水流稍缓的地方打漩着。
这时候,船老板转过身丢下船篙,操起双浆就荡起来。
船又行走在茫茫雪河中。
南方的河流,霜降之后退下去年内就起不来,非等来年发春水,于是,冬季的河水象蚯蚓一般落在河湾里。
河两岸竖起高高的河岸来,形成两边的高墙,一到下午,早早地就将日头遮住,更加缩短了冬日的时光。
时间并不晚的,天就黑了下来,阴风更加剌骨,寒气更加逼人。
我们三个缩在船舱里,闷闷的度日如年。
看看右边浮云大师这会好象安静了,闭上眼睛在睡觉。
再看看左边,“鬼见怕”好象也在打着小鼾,他们这种做倒事的人,生物钟原本就是倒起的,这个时候该是他睡觉的时候,他当然要睡。
然而,我却不能闭眼睛,眼皮一合两具突然从水底翘起来的尸体模样就赫然重现在眼前。我不能闭,强力意志地撑着眼皮。
我的心在忏悔,是不是刚才我做错了,不应该阻挠船老板的善举?想到这里我就浑身更加冷得打颤。
我只能紧紧靠着“鬼见怕”的身子,闷闷地坐着想尽量暖和一些。
但一双手没地方放,又怕冻坏,只能朝自己的裆下,两腿夹着双手似乎会暖和。但手插到那里却感觉还冷,因为下面空着,又没有垫被子。
不过,我很快发现我旁边“鬼见怕”刚才挪脱了操腰裤的光光屁股很暖和。
原本她就是一个血色很旺的男人,加上经常冰天雪地在外面跑,已经适应了这寒冷。
我先一只手朝那边插,尝到甜头后另一只手也插过来。
然而后来的手伸得太快,一下插错了地方,竟然插到“鬼见怕”裆下去了,并且一下碰到了他的二寸半。
天哪!怎么会这样?我心里一砰,手立刻朝后缩,可是却被他夹住了。
我连忙说:“你不是在打鼾吗?怎么?”
“你在这里,我能睡吗?”
“啊!对不起!”我想抽出来。
“这里暖和,你就在这里享受一下爽一爽。”他不回答我,眼睛也不开,更不看我,只轻轻地这样说着夹着双腿。
我脸一红连忙把嘴巴贴在他耳根悄悄说:“浮云大师没有睡,怕她看见不好。”
“我让她睡。”他突然睁开眼睛,手轻轻朝她一点,我知道他对她施法了。
“也不行,又不能来真的,我怕你受不了。”我逗他说。
“没事,你的手竟然来到了我的一亩三分地,就在这地方好好呆着,想动就动一动,那样我很舒服的。”他的头靠着船舱板依然不动,只轻轻地这样说。
在这样寂寞的时候,在这样寒冷的空间,男人女人在这个窄小的空间,这也不失为一种打发时间的办法,我的手就在他那里轻轻地动着,手指一弹一弹,感觉他的二寸半越举越高……
突然,一阵大风刮过篷顶,随风送来远处“呜哇”的叫声,这叫声在黑夜里是那样的凄惨碜人,象有人嚎啕。
接着就听到我们的舱棚顶上“啪”地一声,象落下了一个什么重物,随后就听到“呜哇呜哇”的声音落到了棚顶不停地惨叫。
浮云大师立刻惊得差点跳起来,然后双手合十作揖道:“阿弥陀佛,这个时辰这黑鸟叫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我紧紧地抓着“鬼见怕”的手臂战战兢兢地问:“那是什么鬼叫啊?”
“吃死尸的黑乌鸦,又叫鬼鸟。”“鬼见怕”拍拍我的背安慰我:“别怕,有我在这里,那鬼鸟不敢怎样。”
“这漆黑一团的天气,它怎么寻到这里来了?”我问。
浮云大师在一边掐了掐手指说:“这嘶可能是被刚才的死尸引来的,它们肚子饿了要吃死尸。”
“鬼见怕”轻蔑地笑道:“你掐算得这么准吗?”
“天有天道,法有法道,测算有算道,不能十分起码八分。”浮云回答很干脆。
“可是我说没有这么简单。”“鬼见怕”立刻否定了她,然后口里已经轻轻地念起来,但我没有听清楚,不知道他念的是什么。只见他念叨半刻后突然说:“这畜生就是刚才那一对水鬼小情人。”
“什么?是他们?”我恐惧地问。
“嗯,是他们。”“鬼见怕”严肃地回答。
这时就听古铜脸在大声地骂:“死畜生,我们要弯船了,你怎么跑来?快走!”,接着就听到船篙在篷顶上敲打驱赶的“邦帮”声。
“鬼见怕”立刻从船舱里钻出去。
我也紧紧地扯着他的衣服,生怕离开他会被那畜生叼走。
浮云大师也跟在我后面扯着我的衣角,我感觉到她的手也在抖。
因为,我看见那对鬼鸟很顽固,不管古铜脸如何臭骂驱赶,船篙挥得象舞剑,那两个家伙不但不走,而且围着小船飞着狂叫得更凶。
阴风怒号,黑鸟惨叫,毛骨悚然。
一会儿,两只鬼鸟突然变成了两个黑影子,在小船上空盘旋,发出人死断气一样的声音来。
我和浮云大师两人已经吓得瘫坐在了船舱板上。
古铜脸也很恐慌,但他想停船却顾不上停,弄得小船在河道里打了一个漩,然后激烈地摇晃起来。
“快撑住船!撑住!”“鬼见怕”对着站在船尾挥篙的古铜脸大吼一声,自己也跳到船头上拉开双脚一蹬,才将船慢慢镇住。
“畜生,看我不收拾你!”“鬼见怕”大骂着,手指化剑在空中划圈。
影子就“呜哇”一声消逝在夜空中了。
然而,当船平稳下来后,那两个黑影马上又回来了,又在头顶惨叫。
古铜脸气得在船尾直跺脚。
“你只管撑船,我来对付它。”“鬼见怕”大吼一声,然后转过身对我说,把我法器袋拿来。
我知道他说的是道士专用袋,连忙从船舱拿给他。
他拿出桃木剑,将一道符戳在上面,点燃后朝空中一抛,放声地念了几句,那黑影狂叫一声就突然消逝了。
“如何办?”古铜脸突然问“鬼见怕”。
“快停船呀!”
“停什么船?正码头还在上面呀!”桃子突然咳嗽一声,从后面船舱钻出来大声说。
古铜脸望望“鬼见怕”又望望女人说:“桃子,就在这停吧?”
“这天气,停在这里等下怎么做生意?还有旅馆也在上面码头。”
做生意?这黑漆黑一团的河边码头,有什么生意可做?我心里纳闷。
“好好,大师,我们就朝上面挪挪吧!”古铜脸说着,继续丢下篙,扶起浆准备划起来。
就在这时,那个黑影再次扑来,在船的上空惨叫一声,带来了一群黑影。
随之,一阵狂风猛吹,小船随风一掀,差点翻入了河中。
幸亏“鬼见怕”的桃木剑没有离手,他立刻挥动镇妖剑指向黑影,并且使劲地吹起牛角来。
我也见机行事,拿出一把辰洲符点燃抛向水中。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行。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鬼见怕”的多用途经大声地念起来。
黑影“呜呜”地叫着一轰而散。
“鬼见怕”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浮云大师,同时用力拉起我们,让我们站稳在船舱。
“吓死了吓死了!浮云大师抓住“鬼见怕”的手,紧紧地按在自己的双峰间。
我瞪她一眼:“你是道士,怎么也吓得这样?”
浮云这才对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松开他的手。
我连忙请求古铜脸:“你快停船吧!”
那女人又从船舱闪身出来,怪怪地说:“到上面去靠!”
这时候,“鬼见怕”说话了,呛呛的声音象洪钟:“老板,我们是主家,我们说要在这里靠岸,你如果不靠,就让我们先下去住,然后你再划到上面码头去靠。”
“好吧!桃子,我们就在这里靠吧!”古铜脸想打和牌,把船终于撑向了岸边。
可是由于不是正码头,船只能靠着一块石头停下。
“鬼见怕”第一个跳下船,再将我们两个女人分别抱下去。
他领着我们,跳过几块石头,走向岸坡。
就在这时,我的脚突然绊住了什么东西,一个踉跄跌倒了,爬起来一看,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妈呀!两具尸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浮云大师对着尸体双手合十。
然后又象刚才一样紧紧抓住“鬼见怕”的手。
我用力拉了浮云一把,与她紧紧站在一起,也想把她抓住“鬼见怕”的手扯开。
这时候,“鬼见怕”没有注意我们两人的主动,他很专注地点燃符纸在尸体头上照了一照,立刻说了句:“这两个畜生还真赖上这条船了。”
“什么?赖上这条船?”我惊慌失措地问。
“是啊!这就是刚才那两个水鬼。”
“什么?还是刚才那两个水鬼?天哪!怎么会这样?”我尖叫了一声说:“难道那一对冤大头知道我们要在这里靠岸?粘上我们了?真是见鬼了!”
“是,是呀!我明明把他们推到下水道里,看见他们顺水冲走了,他们突然在这出现了?这两个水鬼儿,真盯上我这条破船了?怪我们没有捞上他们带着,天哪!这真是两个厉鬼呀!”古铜脸这时候也害怕了,恐慌地看着我们。
“桐哥呀!怎么办?我说了要是靠到上面码头去,就不会有这种事的,这里是回水湾,他们是随回到这里来的。”船上那女人却望着我们怪怪地一笑,还坚持要把船划上去。
“鬼见怕”严肃地说:“好吧!你们就划上去吧!我们上岸。”
古铜脸马上答应:“上岸也行!这船上太冷,你们住不惯,师傅们在岸上旅馆住得舒服一些就去住吧!明早再来坐船就是。”
我们几个人就绕过那两个水鬼,朝岸上走去。
我立刻用妒眼看着他,心骂你这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吃货。
他不看我们,却低下头闷声反驳:“我想她什么?人家还在老家为丈夫守孝呢!”
大家就都噤声了,知道“鬼见怕”生气了。
浮云大师却抬起头来,她那双渴望的眼睛里,还闪着泪花,还把一只手轻轻地搭在我的手上。
我知道,这个时候她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了我的身上,他们觉得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只有我能说动“鬼见怕”。
我也知道,“鬼见怕”不完全是怕这些困难。可是,我又如何去开口呢?整个腊月他都在路上奔波,还让他死了一个徒弟小司命。好不容易才回家,大年三十刚过,他曾经说过他也是人,他也要过年,这大年还在过,我又怎么好逼他接受这件事呢?
我想了想对浮云说:“大师,你能不能把这赶尸的时间朝后拖一拖,等过了十五后,我跟大司命商量着,再要大司命去,到时我也去看行么?”
“这个……”浮云大师望望“鬼见怕”又望望我,无助地长叹一声:“我也是想让她们回寺来与我们过一个圆霄佳节,还我一个愿啊!”
“是啊!你个‘鬼见怕’你就帮帮人家吧!好算是帮了我和花花姐。”兰妮什么时候哭完了,也回来用企求的眼光看着他。
“你站着说话不腰痛!我要回家过年去!”“鬼见怕”摔下一句气冲冲转身就走。
看“鬼见怕”满脸涨红地冲走,我连忙喊他。
可是,他依然急步匆匆,头也不回。
赵介生和“死鬼”又去追他,也没有追到。
望着浮云大师一副痛苦而又沮丧的样子,黑牡丹骂了“鬼见怕”一句:“这男人真倔!”
兰妮却对我说:“花花姐姐,看来还是只有你能帮浮云大师了,你去把他追回来吧!”
“不追他了,随他去!”我也赌气说,我知道他一定有他不能去的苦衷。
“那浮云大师这个事怎么办呢?”大家一齐焦急地问。
“先不管他!”我对大家说了句。然后又对浮云大师说:“大师,这样吧!你就先在我家歇个脚,等把我家阿钢的事办完了,我再帮你想办法好吗?我拉着浮云大师的手。
她微微地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全城大祭,县长和县城各路乡绅,都纷纷前来叩头。
在这深藏于大山中的县城,鬼子不敢进来,因此在这个小天地中,人们还是敢于纷纷来表达对抗日英灵的哀悼。
大祭三天,按照乡俗的说法就是过了年关三天,故人也算是与家人过了一个年,也算是了了愿。
因此,正月初四我的阿钢与所有同回的抗日兄弟一齐大葬入土,与各家祖坟相伴。
那一天,整个县城大雪飘飘,如同满天白花祭奠。
那一天,全城哭泣泪洒街巷如雨。
那一天,兰妮、黑牡丹也陪着我大哭了一场,直哭得两脚发软,天昏地黑。
最后,安葬完毕,大家都回去了,我对兰妮和黑牡丹,还有赵介生、“死鬼”说:“你们也都回去吧!我要一个人留在阿钢这里,与他好好地说说话。”
他们几个只好回去了。
就在这个茫茫大雪的黄昏,在这个县城后面的金凤山最高的地方,我一个人坐在雪地上,紧紧地靠着阿钢的坟头。
过去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我突然眼泪再次如泉水奔涌而来,我准备放开嗓子在这个寂静地方再大哭一场。
突然,一个声音在我后面轻轻地唤道:“花花,你不要再伤心了,你已经把你的爱献给他了。”
我一回头,果然是他,我一点也不惊奇,我感觉他好象时时在我不远的地方看着我,他一定会出现。
“真的,你别伤心了。”“鬼见怕”冷冷地看着我。
“你怎么没有回去?你小姨苦艾一定回来了在等你呀!”我故意气他。
他涨红着脸呛声地说:“我说了她在为她丈夫在老家守孝,你怎么也不信我?”
“那你也该回去你的鬼崖去为你的少司命去烧香年祭啊!”
“祭什么?他是个化生子,小鬼就免了吧!”
“你不是也冲着回去过年吗?”我心里为他冲走的事还有气。
“我没有回去,天天在风雨桥上望着你。”他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
“你别骗我,你那天明明冲走时对大家说的,你要回家过年去吗?”我故意强调。
“没有,我没有回去,我在这一直看着你。”
“你一直看着我,那你为什么要说你要回去不去帮浮云大师赶尸?”
“你家的大事没有办完我不放心,我要看着你办完大事我才能走。”
听到来这句,我眼泪刷刷地流了出来,我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说:“那就谢谢你了。”
他望望四周,看见没有一个人,突然一下抱住我。
“我明天去帮浮云大师赶尸去,我只是要准备一下,明天再见。”他突然说。
“你不是说要等十五过了元霄节去吗?”我问。
“不了,你的事办完了,我放心了,再说……”他看着我嘴角动了动算是笑。
“什么?”我又问。
“那四个美女也是你的同学,我帮浮云大师也就是帮你。”
“是吗?”我亲了他一口。
啊!原来她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啊!我此时感动得紧紧时抱住他说:“明天我也跟你去。”
“你也跟我去?”他很惊讶。
“嗯。”我点点头。
可是,当我的公公婆婆听说我又要随“鬼见怕”去赶尸了,他们一齐发起飚来。
婆婆当时就哭起来,她问:“你不为丈夫守忠?”
在金凤山,年青的丈夫死后,自己的女人最少要为他守忠着半年,时间长的守忠一年,最长的守忠三年,甚至一辈子。
可我是新女性,我是不会信这一套的,何况我对丈夫的爱和忠已经尽了,已经为之赋出了。
再说,我已经人家的协约情人,我不能违约,如果违约,也是对丈夫的不敬。
“我已经尽了我的忠。”我坦率地对婆婆说。
“你尽了忠?”婆婆很愕然。
“当然,婆婆,你应该知道,腊月里那样的大雪封山,那样的天寒地冻,那样的千里遥遥,有哪个赶尸匠愿意出门去跑脚赶尸?他在家里抱着火炉,热热乎乎过个热闹年不好吗?可是人家龙兴泰为什么被我请动了?我是答应了他的条件的啊!”我激动地说。
“什么条件?”
“这个你就不要管?”
“是不是以身相许?是不是?”婆婆连连地发问。
我被逼无奈地“嗯”了一声。
“天哪!难怪啊!人家街坊到处在指着我的讥讽啊!说我家花花招了个鬼女婿啊!我还骂人家是烂嘴啊!现在竟然是真的啊!我的儿啊!你好命苦啊!为国捐躯却落得个如此下场啊!”婆婆立刻大声嚎啕着起来。
一边嚎啕一边咳嗽积痰,准备要袭击我了。
我连忙严肃地对她说:“婆婆,你千万不要乱咳嗽乱吐啊!那食唾鬼可是会随时来的啊!”
她听了一惊,立刻止住了哭,接着神秘地问:“你那个人呢?”
我知道她指的是“鬼见怕”,就故意回答说:“他不在这。”
其实那时候,“鬼见怕”就住家在县城离我们家不远的一家客栈,他每天可以看见我的,但是怕我的婆婆找我的麻烦,他故意不住我家。
“那要是食唾鬼再来如何办?”她颤颤巍巍地问。
我叹道:“他不在这里,我也没有办法。”
公公对我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大声说婆婆:“老婆子呀!儿子已经去了,我们花花该做的事也做了,你就别耽误人家了。你要是想人家来镇鬼,你就别骂人家啊!”
婆婆立刻望着我说:“你就,就叫人家来家里吧!”
我一声苦笑:“人家不会来的。”
“那你是不是要跟他去啊?”婆婆着急地问我。
“你不会离开这个家吧?”公公也惶恐不安地看着我。
“公公婆婆放心,我舍不得你们的,这也是我对阿钢许下的诺,我不会的。”我大声地说。
“是呀!这么大一片家业,还有你创出的牌子血粑鸭,你要把她做下去啊!”公公肯求。
“我会的,我会的!你二老放心。”我连忙答应。
“那就好那就好!”婆婆忽然笑起来,然后说:“对不起花花,我多心了,你以后想让他来就来吧!”
“他不来了。”我突然说。
“不来了?怎么不来了?”婆婆和公公一齐惊讶地咂着嘴巴。
“是的!伯伯和伯母,大司命还要去赶尸。”兰妮忽然从房内跑出来说。
“花花姐也去帮忙。”黑牡丹也在后面说。
“啊!这里就剩下我们两个老朽了啊!”公公长叹一声。
“不,兰妮、黑牡丹他们两对夫妻都在这里帮我打工,家里的血粑鸭就交给他们,我已经跟他们交待好了的,现在是淡季,要货的人不多,他们就在场面上维持销点存货,过几天等我和大司命帮浮云大师赶尸回来,再正式生产。”我对公公说着,其他人也在一旁点头。
婆婆忽然高兴起来,连连地说:“那就好那就好,还有这么多人陪着我们。”
“是呀!”兰妮和黑牡丹一边一个扶着婆婆甜甜蜜蜜地说:“婆婆,花姐这么好的一个人,除非她赶我们走,要不我们不会离开她,我们就在你家店里打工,就是你的儿女。”
“太好了太好了!”婆婆笑得合不拢嘴巴。
这时候,浮云大师突然走了进来说:“不好了!”
我们大家一齐惊慌失措地看着她。
“怎么啦?浮云大师出什么事了?”我着急地问。
“大司命不见了!”她一张脸急得通红:“他可是答应了我明天上路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