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睛地看着他,想让他知道我今晚来的决心,故意问:“你说我知你什么根知你什么底呀?”
“我知道,知道……”他反复强调着一句话,后面却不说出。
“知道什么你说吧!反正今晚我来致函你这里,我是要把生意谈成的。”我笑了笑。
“是吗?我看出了你的决心。”他严肃地说。
“你看出了就说出来!”我指的是他的另一方面。
但是他没有直接回答,却说:“不用说的,生意嘛!”停了停他突然叹道:“只是这生意太难做了,我最近又痛疯发了,脚好痛的。”
我知道他当了面不好拒绝,只好找借口,就干脆亮明态度:“是呀是难!死个人在乡下也当大事办,我这比死人的事更难,就是更大的事。”
我望着他稍稍迟疑一下,突然下定决心说了出来。
我说“你帮我办大事,我用双倍重金回报你,你行么?”我把另一半话还是掩在后头。
哈哈哈哈,他笑着双手在大腿上撑着,低头沉思一会,然后要站起来。
我连忙走过去,站在他的背后,为他按起摩来。
“哎呀!你还会按摩?”鬼见怕更是惊讶。
“我在家帮我老公和婆婆就是这样按的。”
“啊!那是享受。”他叹道。
“只要你为我办这件大事,这样的享受就常有。”我说这话时,心里已经没有了害羞与恐惧,也没有别的什么顾虑。现在我的第一个最大心愿,就是让我的阿钢和他的兄弟尸骨归乡,这以外的一切我都愿意献出。
他嘿嘿笑着突然站起来贴身地看着我直问:“真的?”
“当然真的。”我轻轻地说。
“光按按摩还是不行。”他淫笑起来。
我突然看见他的眼睛里有一种类似于狐狸一样的蓝光,我想起了二姨太跟我说过,“鬼见怕”被狐狸精也缠了,男人若被缠了就特色,“鬼见怕”就特色色的,此时觉得有点可信度,心里惴惴的,但最终释然了,我要为我的大事拼上了。
于是,我很严肃地一字一句告诉他:“你要肉身我也给,我做你的情人。”
他突然不吭声了,眼睛怔怔地看着我,他的心里一定在想,这个女子为了他的丈夫的尸骨归乡,已经快疯了。
片刻后,他突然轻轻说:“这还是不在好吧?真的做鬼情人你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我既然说了出来,心里反而轻松了。
说出这话时,我想他一定高兴得会笑起来。
然而,他却没有表现出很是激动的样子,而是平静地摇着手问:“这是你的心里话吗?”
我点了点头。
他长叹一声:“可是,我,我”
“你什么?你是怕我不是真心,还是不愿意?”我问。
“唉,做鬼情人?是这样?.我一赶尸匠,你就为了让我帮你赶尸,竟然还让你献出官家小姐,不官太太身子,这,这”他望着我苦笑了一下说。
我轻轻地一笑,他又是试探。
他还不相信我。
于是,我大声地说:“没什么,寒冬腊月,人家外面的人都朝自己屋里赶,你却要朝外赶,去熬更守夜,去与鬼摩斗,冒险冒死,我献身是应该的。”
“做情人?你真这么想?”他转过身来突然激动地抓住我的手。
我再次点了点头,眼睛里却含着晶莹体。
“跟我这长年跟鬼打交道的赶尸匠做回情人,就真的是鬼情人啊!你真的愿意吗?”他还是不太相信地摸着我细皮嫩肉的手问。
“哼!鬼情人也是情人!”我说:“这也是缘份,如果没有我丈夫的牺牲,没有千山万水去赶尸这件事,就没有我来到这个鬼才来的地方,就不会与你这个跟鬼打交道的赶尸匠相遇,也就不会做你的情人。”我没有挣脱他,眼睛看着这个长年被孤独和渴爱压抑的男人,这个正值壮年热血澎湃,而又无处发泄的赶尸匠,他的欲火在他的眼中正升腾起来。
“是啊!鬼情人!人家说我色鬼!嘿嘿!”他自嘲笑地笑了。
“是色鬼吗?”我问。
“没错,是色鬼,可那也是逼的。我一个正常男人住在这深山绝壁之上,这行当又是晚上做事,我见不到女人,我憋着很慌。说这话的人就是饱人不知饿人饥啊!”
“只要你帮我这个大忙,我就为你充饥好吗?”我说这话时,握着他的手在颤抖。
“那我现在就需要,你能给我吗?”他望着我,一双手开始朝我的身上胡乱地摸起来,象找到目标下不了口的猎狗。
我感觉他的手在发抖:“你太漂亮了,象观音菩萨,上次我去买血粑鸭,我是想去看你,但又不光是看你,那趟我也是帮别人家到九江赶尸,路上要吃东西,我正好要买血粑鸭。”
“呵,是这样?”
“的确是这样!但是自从那次见过你一面之后,我就得了想思症,夜夜做梦跟你上床,夜夜遗精,让我的人象抽空了一样,一点也打不起精神。我的人就象害了一场大病,好久都没办法去赶尸。”
“这么严重吗?”我也有点激动了。
“嗯,我们这行是不能娶堂客生崽的,但我是男人,我那东西越压越想,我们这样的男人就是爱色,我就想跟你有一场,然后才能重新打起精神去做事。”他说着话,一只手已摸到我的胸前,另一只手就伸向了下面。
“你答应为我去赶尸了?”我突然问。
“答应答应,还有么不答应?什么都答应!”他的脸涨红着。
这是火候了,看来一个强功能的男人,他的欲火已经到了一定的高度了,他什么都会答应。
然而,我却轻轻地推开他:“先把赶尸谈好吧!”
“你先给我。”说着,他把我拖到了床边坐下,身子压过来。
但是,我是有功夫的女人,我一个泥牛入海,一个抽身就从他的腋下钻了出来。
我嘿嘿笑着说:“龙大司命,我可不是乌衣巷窑子里的那些女人,也不是金凤街上那些老公长年不在家里,婆娘在家独守婚床寂寞难耐活守寡的堂客,我是王团长的官太太,办事还要讲点规矩。”说着,我一边整理扯乱的衣服,一边慢慢走到桌前坐下。
“讲规矩讲规矩,什么规矩你快说,嘿嘿。”他连连点着头,跟着我到桌前,象一条饿慌了的狗,摇着尾巴围着主人转着在乞讨。
我拿出随身带的纸和笔说:“我们先定个协议。”
“定协议?”他很奇怪。
“对,定个协议牢靠点。”我说。
“好好,你写吧!我签字。”他在桌子前紧紧伴着我,急急的样子。
我把纸给他,笑着说:“我已经拟好了,你看看。”
他很惊讶地看我一眼,然后接过协议,转手又递过来:“你给我念念,我有夜盲症,快点念。”
我刚念了:“虎跳崖龙大司命为金凤苗花花赶尸协议。”
“鬼见怕”立刻手一摇:“不念了不念了。”
“不念了?为什么不念?你怎么签字。”我严肃地说。
“我签就是。”他从桌子上拿起笔来。
“那不行,我是教书先生出身,这样人家会说关了门捉鸽子不公平。”
“我谁呀!”他笑起来:“我问你,你只选重要的说给我就行,快点,天太晚了。”
我故意说:“这么急?你才从乌衣巷回来。”
“哎呀!我一晚少要三次,多要七次,完了好困觉。”他提了提裤子。
“那好吧!你问。”
“我只问你什么时候同我上第一次床?”他开门见栓。
我把协议朝桌子上一摊:“你签了我就脱衣服。”
“那好!”他提起了笔。然后突然问:“这也写上协议?”
我一笑:“我没有这么宝气。”
“是呀!我还是怕你以后不好做人。”他也笑了。
“慢点,还有工钱的问题。”
“工钱我相信你开始给我说的双倍,但是我不要,只要路上开消。”他很干脆。
“为什么?”
“你陪我做鬼情人,已经就超倍俸钱了。”他认真地说。
“还有动身时间,到屋时间。”我说。
他稍一思忖:“动身时间由你定,到屋时间保证在大年三十夜间之前,我也要过年哪!”
“那好!你签。”我说了声就把协议纸推过去。
他看看纸,一笑:“这是一道符,我画了。”他拿毛笔在纸上画了个圈,中间写个“文”字,后面写了个“龙”字。
我问:“你怎么签‘文’字。”
他说:“我们赶尸的辰州符就是文天祥先生所作的《正气歌》。”
啊!文天祥,那不是我最敬佩的一位大诗人吗?想不到这位才华横溢的文人,他的诗不但可以让敌人胆寒,既然还可以压鬼镇鬼。
看着他的笔在纸上游蛇般走动,我开妈慢慢脱衣服。
天虽然很冷,但屋里有炭火盆,充满了热气。
当他签完字转过头来,我已经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
他一下惊得说不出话来,毕竟他没有这样在灯光下,这么完整地看过一个他所梦寐以求的女人的光身子。
这是那个年代一个大户小姐雪白的玉身子。
这是一个只有年青军爷才揩过光破过身的太太胴体。
在那一刻,他反而象一个从未见过此事的红花少女一样,痴呆呆的,面带沉甸甸的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