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船并不小,八具尸体刚好摆满船头,人就可以坐在仓里,人尸可以分开,也算是舒服一点。
但是,天气越来越恶劣,风好象赌上了性子一般,总是一阵比一阵大,雪也越来越密集地撒,湖面上象布下了一层雪雾。
开船时,我对“死鬼”和兰妮说:“麻烦你们跟着我们忙了几天几晚,现在你们就回去吧!这么冷的天!”
兰妮深情地说:“不,阿花姐,我要送你过河。”
“不了不了!太辛苦你们了!”我感激地说:“你们两人是我的好朋友,已经帮了我不少,我已经万分的感谢了,就在这里打止吧!”
“鬼见怕”也说:“过了河就好些了,有我在这,你们就别挂欠了!谢谢了!”
“你这大司命,我们不为家属,也算为抗日尽点心,谢什么谢的?”“死鬼”说:“让我们再送你们过河了再说吧!”
“不了不了!太把你们吃亏了!”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火把和脚步声,我推着他们下船回家。
兰妮着急说:“阿花姐,看着那么多人追来了,我们再下船去正好送上门让他们抓,你就让我们送你们过河吧!”她的声音的带着哭音。
我只好说:“好吧!看来那帮人真是冲我们来的,我估计是鸦队长!你们就一起过河吧!”
“我早听出是那个狗!”兰妮又狠狠咒了一句。
“鸦队长这小子,自从日本人打下九江,他就成了日本人的走狗!我最恨他!”“死鬼”咬牙切齿地说。
“鬼见怕”说:“别管他了,我们启程,我看他抓我们什么!”
还是“鬼见怕”把着船,他船篙一撑,船就飚出好远。
个子矮锉,五大三粗,力气很大,背尸划船到他手上就是熟练功夫,让我看得眼花缭乱。
他妈的!果真又是那个鸦队长。
他带着一队人马赶到湖边时,举着火把看着湖面大叫。
可是,我们的船早被“鬼见怕”几篙子就划到了湖中,快要在夜晚火把的视线里消逝。
他们的火把集中到一起倒是让我们的视野远了,我们能看见他们的人头晃动着,鸦队长在那里急得跳脚。
但是,他们却看不清我们了,我们在沉沉暗处,在茫茫湖上了。
“叭叭叭”,枪声压过湖洲黑夜的风声,在湖面震荡。
他们对我们开枪了,那是瞎乱放的。
兰妮和“死鬼”却紧张得在发抖。
乱打的枪,子弹还是在我们的头顶啸叫而过,在小船前面的水中“扑”一下入水。
这时候,我的枪已拔了出来,我真想对着那火把下的人头给他一枪,压压他狗日的汉奸鸦队长的威风。
“死鬼”也很赞成:“我早知道你有枪,上船就催你开了,打死那狗日的卖国贼,反正他们又追我们不上。”
正准备开枪,却被“鬼见怕”拦下:“怕是还有更需要枪弹的地方,省着吧!”然后,他把船篙朝船头的系船环里一插,在河中抛下一个铁锚,对我们说:“各位施主先进得船舱,让我大师来弄得法耍耍。”
我们就一个个缩进了小船舱,然后挤到舱口看他到底要耍什么法。
只见“鬼见怕”挺立船头,咳嗽两声,然后手搭凉棚,看了看岸边还在那里叽哇叽哇地叫着的鸦队长,从布袋中抽出几张符咒来,迎着风一下将它点燃。
就他这个动作已经让我们惊叹不已,湖上的风这么大,他竟然“哧”一下就能擦燃洋火,点燃符咒,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就连“死鬼”这样的让鬼子都畏他三分的棋院长,他都感到惊呀!
接下来,更让我们惊讶。
只见他用三个手指将符咒捏在手里,在半空中划起孤来,边划边念念有词。
我这个拜他为师,跟着跑了这么远的所谓少司命徒弟,也不知道他到底念的什么,反正不是先前起尸时那文大公的什么《正气歌》了。
念了半天后,他突然大喊一声:“趟水来呀趟水来,天皇地府令你来,这里有付好棺材,来年春天白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