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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寒冰 第五十八章

我虽然明明知道,可是不喊出来的话,心里就非常的不舒服,堵得慌。好吧,你既然不愿我再说下去,那我就只有等着看你将来后悔的日子吧。我倒要看看,到那个时候,还能不能再继续帮你做点什么!”

凌玉冰哼道,“你待怎的?”

“我自然是要离开了,”丁小幺断然决然地说道,“难不成我还得效仿你那个可爱的师姐一样,选择留在你身边,默默忍受着,看你上演一幕幕认贼作父、助纣为虐的恶心闹剧?”

“小子,你这话说得,不觉得太也损人太也伤人了一些么!”司空鹞子骂道,“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丁小幺呸道,“知道死活很重要么、如果不能痛快说话,畅所欲言,那还不如就地死却了干脆。我丁小幺还就是这个性格,你想怎么着,你自己尽管看着办好了,别以为你当个赤衣府总督就威风八面、可以人模狗样穷得瑟了。别人畏你似虎,我丁小幺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你这虚假伪劣的嘴脸!”

“好你个恶毒伤人的臭嘴丁小幺,”司空鹞子大怒道,“你是真就是个不识抬举、不知死活的东西。并且还活的特别难受,所以拼命找死!既然这都这样了,本督就索性成全了你,轻轻一掌取了你这条不耐烦的狗命吧!”

丁小幺极为不屑地撇嘴道,“那你还在那儿费什么话呢?要动手的话,就上来吧。有道是,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我丁小幺既然不怕死,你再怎么恐吓、再怎么凶恶,却又有什么用呢?总督大人,你们赤衣府上上下下,飞扬跋扈,草菅人命自然是家常便饭、稀松平常。杀人何必多费唇舌,快来动手就是了!”

“要走你就走,别在这儿搅舌打牙的了!”凌玉冰大声吼叫着。司空鹞子道,“他走得了么?别忘记了,他可是我赤衣府的通缉要犯!”

李铁礁却突然插口道,“司空大人,方才你与老夫的一番商谈难道过耳即忘了么?”听他言下之意,在刚才和司空鹞子交手的过程中,他们似乎已经就某些事做过一番交涉,并且似乎双方初步谈拢了条件。

“哼,本督记性从来就是非常之好,李堂主你就请只管放心吧。”司空鹞子朗声答道,“凌玉冰这小子既然是个颇识大体、知时务的,自然另行计议,大家有话好说。但是这个姓丁的小子,却冥顽不灵、愚蠢之极,无从教化,自然不能宥恕!”

凌玉冰变脸道,“你却要怎样对付他!”司空鹞子轻轻一笑,说道,“这等江洋大盗,在地方上作乱甚烈,自然是就地处决最好,以免他日夜长梦多,凭空横生枝节,反而不美!”

她明明知道凌玉冰和丁小幺二人的交情非一般的铁,俨然过命的生死之交,却依旧故意说出如此一番刺激性的言词,显然是有恃无恐,故意而为之。凌玉冰耸然动容,上前两步,盯着司空鹞子。却也只是死盯着不放,并未有下一步的行动。

丁小幺此刻当真是心如死灰槁木、万念俱灰,望着凌玉冰,恨恨的说道,“凌玉冰,如果早知道你竟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当初就不应该认识你!”

凌玉冰脸上的肌肉一阵一阵地抽搐着,声音嘶哑的说道,“以前的事是以前的事,今日再怎么后悔却也全然无用了。你总归是认识了我了。不论是谁,置身在即时的雾霾之中,视线就肯定会受到干扰和阻碍,看不清更远一些的人面物事。

然而无论如何,我都知道一点,就是每个人选择走那条路,都是经过了一番慎重抉择之后作出的决定,从来都不轻率的。丁小幺,我这个认识也是近段时间,突然幡然领悟到的,希望你以后能够因此而明白我心,知道我意。”

“你少在我面前来这套惺惺作态的假面具了,我早就看穿了你们这帮人的三六九、知道你们暗地里想要施展什么阴谋诡计。”丁小幺继续逞着口头之快,喋喋不休地骂道,“还是趁早将我杀却了一干二净、干脆利落,要不然,不怕告诉你们,你们即将后患无穷!”

凌玉冰叹息道,“早上咱们还好好的称兄道弟,兴高采烈,到现在却居然怒目相向,翻脸成仇。这世界上的事情,真正是变幻莫测,超乎想象,令人始料未及啊。”

“少来这儿装模作样,长吁短叹了。”丁小幺冷笑道,“今天这种局面之所以会发生,并且还来得超乎想象的快速,完全是因为你自己内心之中,那份不甘寂寞、希望出人头地、高人一等的畸形欲望。你内心之中渴望吐气扬眉,将昆仑派的那些名声在外的侠客远远地抛到身后、狠狠的踩在脚下。

所以你才这般轻易就认贼作父,和这些卑劣之徒一拍即合。因为你知道这是你生平极为难得、千载难逢的一个大好机遇。你若放过,只怕一生再也碰不到这般的高人、遇不到如此的好事。所谓父亲的血海深仇,不过是你莫须有的一个幌子,用来混淆视听,替你自己遮羞罢了!说到底,其实所有的说辞全都不过只是你替自己隐秘的野心和日益膨胀的贪婪欲望所找到的借口!”

凌玉冰的脸色变成了紫青的猪肝色,连连摇头道,“丁小幺,我实在是想不通,欺世盗名的昆仑派在你心目中居然如此重要,一直令你罔顾我们曾经相濡以沫、同生共死的兄弟之情。

可你为了维护它,不惜让自己面对生死险难的考验,甚至与闹到跟我决裂的田地。这到底值不值得?如若不值,那你何必定要如此?如果值得,这却又是为什么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做法,实在是严重地伤害了我的心!”

丁小幺见他有些话似乎确实发自内心,出于真情流露,不禁也微微一声低叹,悠悠说道,“很多事情、很多情怀,至今你未必完全懂得,也不必要求你明白。等到将来吧。当你知道自己铸成大错了的时候,你幡然醒悟,可是已噬脐莫及,那时候,你或者就会体味得到我今日伤害你的颜面,实在是一心想挽留你的自尊。

人生有很多事情,不论眼泪还是欢笑、痛苦或者幸福,总会在你接应不暇的时候纷至沓来,你想抓住一些,难免就要放弃另一些,你若想挽留更多,也必然会丢掉更多一点别的。无论庆幸或者悔悟,都将于事无补,一切的过往尘埃落定,惘然和徒劳、充实或空虚,也变得统统都不再重要了。

人之一生,所有事情,注定都无法从头再来。我们相识一场的缘分,也是如此。凌玉冰,如果怕我坏你大事,想要我死,那你就杀掉我吧。与其被那群卑鄙的屑小之徒杀害,我还是更愿意死在你的刀下呢。

不必感到荒谬与伤感,这其实浑没什么的打紧的。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不论是谁,自古皆有一死到头。芸芸苍生,从来如此,只不过是或长或短、或迟或早的区别罢了。刀刃一割,颈中一痛,如果你的刀锋过快,甚至连疼痛都来不及感觉一丝一缕呢,兴许我丁小幺就已经死了呢。

嗯,好吧,我不再说了,你动手吧!”

凌玉冰不住的叹气,只感觉自己四肢酥软无力,绵绵的提不起半分劲道来了。而内心里更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酸麻苦涩咸、辛辣堵腻乱,纷纷如同千百万道麻线一般凌乱缠绕,想要快刀斩却,使之迎刃而解,却偏偏又没了半分提刀的力气。

他于是只是直戳戳地杵在当地,脑海中连绵不断地,如幻灯片般展现昔往和丁小幺一起相遇相识、结伴遨游江湖的荒诞旧情,眼眶中即刻涌现出大量的泪水,如两排浓烈的泉流汩汩冒出,汹涌如注。

虽然心肠钢硬坚韧,他却须还只是一介少年。再看看丁小幺,虽然故作坚忍,拼命地高昂起他桀骜不驯的头颅,但是如同细雨无声流出的眼泪,却盈盈然打湿了整张小小的脸庞。丁小幺人生的相当矮小,以至于整个人都小巧玲珑。若非和他几乎亲密无间和他身上并无明显的女性特质,单看他这形体,显然更接近于尚未长成的少年女子形象。

此刻的他,矮小细索的身子正在一下一下的轻轻地颤动着,显然情绪十分的激动,而他正在极最大努力地压抑着。

凌玉冰就算意志如铁、力量如钢、士气如虹,此时此刻,却也觉得自己再怎么也举不起手中的长刀了,何况他本来就未曾对他起过一丝一毫的杀心。他于是低低地垂下了头,声音嘶哑的说道,“算了吧,丁小幺,别闹啦,你还是走吧。我不要你的性命,大不了,咱们从今往后,永远别再相见罢。”

“好!那好啊!”丁小幺泪眼迷蒙,咬牙说道,“你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去商州分舵通风报信,告诉他们你们身在何处,有何居心,有是跟何方神圣密议图谋,叫他们即时堤防,及时将你们这干险恶力量消灭于萌芽状态中!”

“杀了他!”赤衣府总督司空鹞子喝令道,“别婆婆妈妈,妇人之仁!”

丁小幺厉声喝道,“要杀就杀,快点动手,别磨磨蹭蹭,叫老子不得快活!”

旁人到也就罢了,偏是闻人安泰听到丁小幺这一句叫嚷,却似乎感到十分滑稽,“噗嗤”一声,顿时喷了个忍俊不禁。待见到旁人诧异的目光和总督大人刀一般剜过来的眼神,他慌忙一整仪容,低声替自己辩解道,“咳咳,你个小子,虽然螳臂当车,却也视死如归,有点意思。咳咳、咳咳。”

凌玉冰慢慢走到丁小幺身边,定定地看着他的双眼,一字字问道,“难道你就当真这般了无生趣,一心想死吗?”

“哼!有你这么一个突然变节、窝囊龌龊,没骨头的朋友,活着倒也真实没乐趣。”丁小幺和他对视了片刻,终于不敢继续凝望下去,忙逃避开去,看向另外的地方,嘴上却反而更刻薄地挖苦道,“是男子汉大丈夫的,就一刀他娘的砍翻了我!别这么伸头缩脑的没担当,让旁边的人看笑话!”

“那好吧,你别怨我!”凌玉冰手起一刀,径自砍在丁小幺脖子后面的一棵碗口粗细的树木上,足足斜嵌进去两三寸,差不多就要将之断为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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